走近徽州的年（三）文/苏醉美（浙江义乌）
作者简介：苏醉美，浙江省义乌市小学语文老师。热爱文字，热爱生活，热爱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！人生感悟：长长的路慢慢地走，深情的话浅浅地说。 妈妈是个爽快人，干什么活都讲究效率，凡事要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心里才舒坦。我们徽州有句古话说“无粽不成年”，“粽”音似“众”，寓意团圆和睦。
在包粽子之前，有许多准备工作是要提前完成的。如果怕时间来不及，头一天就可以清洗箬叶、棕榈叶，妈妈事先把它们抛入锅中，注入清水将它们煮开变软，然后拿刷子、清洁球、抹布洗去上面的邋遢物，不能马虎，得一片片刷洗，印象中，妈妈每洗一次都要站很久。因为这些东西取之于户外，常年风吹雨打，很容易藏污纳垢。洗一遍是不够的，妈妈每次都得过好几遍水，直至清洗的水不再浑浊，方才收手。 包粽子采用的是糯米。妈妈取出早就买来的糯米，一颗颗糯米珠圆玉润，珍珠一般洁白，精灵似的蹦入干净的簸箕中，好像在说：“瞧我白白胖胖的，是不是很想把我吃掉？别急别急，美味晚上就到……”妈妈接来清水，慢慢淋入米中，等到糯米完全打湿，妈妈提起簸箕上下、左右不断抖动，期间得不断注入干净的水，要反复很多次，一定要把糯米清洗干净，洗到它不再有白色物质才好，不然米粒不清爽，煮出的粽子剥开来会感觉脏脏的黏糊，看着难以下咽。洗干净还不算，得把它放在一边沥干水分。 趁着这个空档，妈妈拿出腌制过的猪肉，清洗干净、切块。切肉也得有技巧，不能全肥，那样吃着容易起腻；不能全瘦，那样吃起来会很柴，失去了粽子的鲜香，一定要肥瘦相间的五花肉，这样煮出的粽子，吃着才安逸的嘞。最好也不要用那种带骨头的肉，煎着吃不方便。妈妈对于美食的追求，我觉得是很体面、精益求精的，她将切好的肉块搁置铁盆中还不算，这时必定倒入豆瓣酱，将它们搅匀，一盆散发着酱香的肉块鲜的闻着就让人醉了去。这还不够，妈妈还会准备一些金丝蜜枣，清洗过后备用。 零零散散的事情做好，糯米早已沥干水分，妈妈拿来早就清洗干净的大盆，将洗净的糯米一股脑倒入盆中，根据米的重量撒盐、搁酱油、鸡精，千万不要咸啊，咸的粽子真是吃不消吃，也不要淡，淡了就没有味道了，所以每次放盐，妈妈总是小心谨慎，试了又试。 一切准备就绪，可以净手上阵啦！我们这边包粽子的方式都差不多，取一片箬叶，舀一勺糯米平铺在箬叶上，厚度要均匀，接着夹一块肉摊在糯米上，一头再放一颗蜜枣，另一头可以放粒板栗，寓意“早早得力”。料放好后，再舀上一勺糯米盖上，这时还需要看个人实际情况，添加几片辅助的箬叶。一定要包紧，可别让一颗颗珍珠有机可露。光包好还不行啊，你总不能手捏着放到锅中煮啊，糯米受得了，你不也受不了嘛。这时就要用准备好的棕榈叶捆扎粽子，别系太紧，容易把粽子煮爆，到时候大铁锅中都是散着的粽子；也不能太松，不然容易走水，走水的粽子就少了味道不鲜了。别小瞧包粽子这个活，我学了很多次，始终学不会，不是这里漏，就是那里少个角，我们这里流行四角粽，方正敞亮、四平八稳。待我好不容易五花大绑一个吧，都属不清自己用了多少箬叶，妈妈她们偶尔会打趣我，哈哈，你那个“粽子”到底是让人吃米呢还是吃箬叶大家边聊边干活，直到夕阳西下，才收了工。一般大家不会留饭，这次帮我家，下次帮你家，邻里乡亲都很实在。 粽子包完，妈妈要把它们全部放进我家那口八桶锅，注入清水，没过粽子，起火开煮。灶膛里的火烧得红红火火、轰轰烈烈，平时炒菜嫌大的木头墩子、木头桩子这会儿是派上大用场了，统统拿来往里塞。等到第一次水烧开，我家就开始跟在仙境似的，云里雾里，烟雾缭绕。这会儿，粽子开始隐隐约约散发出香味，更多的是箬叶的香气。煮了一阵时间，妈妈会加水，一直要加两三次才够。我麻麻有点胆小的，人家粽子煮四个小时左右够了，她不行，她要煮五六个小时。妈妈说多烧点柴不是问题，糯米这种东西，一次没烧透，后面再煮就煮不熟了，可不能冒这个险。人家说不用煮到一半时间，来给粽子翻个个儿，她也不会听的，算算差不多时间了，赶紧把粽子全部捞出，上下换个地儿，是真用心喏！这个时候，我总是杵在妈妈边上，煮粽子那天晚上都会少吃点饭的，嘿嘿。妈妈会问：“是不是想吃啦？别急，妈妈给你解一个，应该可以吃了……”额，感觉自己实验品的命。等到那一口软糯香甜的粽子进入口中，感觉超爽、超满足啊，煮熟的糯米中夹杂着瘦肉的鲜香、肥肉的香滑，蜜枣的香甜，哦哟，不能说不能说，口水都要流下来了，你们没在热锅边吃过粽子的人是不会明白的。 现在许多人都说，吃个粽子这么麻烦，何苦遭这个罪，花几个钱买买算了。其实不然！钱是可以买来很多东西，但是买不来情谊，买不来过年的热闹，买不来这十足的年味儿啊！而现在，这些又恰恰是我们最需要的，难道不是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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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醉美 | 走近徽州的年 三 （散文）
